The Universe I Dance In

        所謂妖狐，是指那些心生凡慾，行使道術以蠱惑人心的狐精。其中，少數能通曉道法者，方能煉其妖力為九尾之貌，是為九尾狐。

        時機要來了。

        那日，妲己吞噬了祭玉中的靈氣，成為九尾。隨後，她使自己成為蘇妲己。她早已知悉天命——殷朝必滅，周人必興。她必須助長此勢，天道方能運轉如常。

        我不是妳姐。

        她對人類的宗法制度確實不屑一顧，然她清楚知道不可與自己的同胞手足有所羈絆。婉月將會成為天道運轉的阻礙，她有一天必除掉自己的手足。與其猶疑誤事，她寧願打一開始便不對婉月保有任何姐妹之情。

        在殷宮裡，享樂不過是附加價值。酒池肉林、炮烙刑柱，最終目的在於滅世；而她滅世，所為卻是救世。創造生於毀滅，勢力之間的相互消長一向是自然的定理。由著那聞仲拼死掙扎亦無妨，諒他也無力回天。

        小月，妳喘一聲來聽聽。

        形容有幾分似曾相識之感的侍女的尖叫聲，不知怎地竟似狐嗥。婉月修為漸增，如今也該有八尾了罷，可不能由著她成仙。妲己偶爾會猜想若當時她未參透道法，自己是否能與婉月一同修成狐仙。

        明天要做什麼呢......

        妳，現在在做什麼呢？

        她召來炎鎧戰將，告訴他城西有只以魅術誘騙村民的妖狐，讓他為民除害。婉月的性命必須終結，炎鎧戰將的俠義可作為她收割婉月生命的銳鐮。至少她不必親手殺死婉月。

        豈知，炎鎧戰將竟助婉月修道成仙。妲己派出大隊精兵緝捕，意圖消滅四處斬妖伏魔、救死扶傷的二人；那次雪山之圍，她亦混跡其中。唯有妖狐能殺死狐仙，精兵不過是個用來拖住炎鎧戰將的幌子；他們作為這局棋的走卒，要死多少都無所謂。

        依人類的說法，我們不是姐妹嗎？

        在她抵達婉月身後之前，婉月便像是早已料到一切似地轉過身子，低低喚了她一聲姐姐。望著婉月臉上瞭然灑脫的神色，她知道手足亦已參透天命。於是，她不帶絲毫猶疑地將懷中攢著的事先附以妖力的匕首送入婉月胸口。臨行前，她又對她說了一次多年前曾經說過的話。

        我不是妳姐。

        她永遠無法忘記婉月那張酷似自己的面孔最後投向她的那個溫柔的而絕美的笑靨。

        我不是妳姐。

        她聽見了婉月氣絕前與炎鎧戰將最後的對話，也瞧見了兩人相偎而至合一。

        我不是妳姐。

        並非宮殿變得沉悶，亦非自己變得冷漠。妲己知道，自己的心已隨婉月死去。在這世上，她再無牽掛。滅世大計必須繼續進行，婉月的血不能白流。

        姜尚啊......你們何時才到來呢？

        妲己遙望戰火之色，慘澹地笑了。

        我不是妳姐。